任总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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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纪要

2020年3月25日

1.《亚洲商业》编辑尼尔·韦斯特:非常感谢任先生抽出时间与我们再次交流。很遗憾，我们这次无法与您面对面交流。由于COVID-19病毒的爆发，许多人只能在家远程工作或被隔离在家。我希望你身体健康。你能告诉我们这种流行病对华为的业务有什么影响吗？

任:这次疫情对我们的生产、销售和配送都有一定的影响。我公司于2月1日开工，工期没有延误。员工陆续到达，从最初的70%、80%、90%逐渐达到一定比例。主要原因是一些地区仍然封闭和孤立，一些雇员不能充分在场。当我们恢复工作的能力达到90%时，一些配套厂家的产量仍然无法提高，疫情对他们产生了影响。许多小公司和工厂不具备卫生防疫条件，当地政府也不允许他们开工建设。我们将帮助他们解决防疫问题，并帮助他们说服当地政府开始工作，同时确保健康和安全。此外，国际物流也有影响。目前，国际航班的数量已经大大减少，空的货运成本增加了3-5倍，这对我们产生了影响。预计第一季度计划会有适当的下降，但估计年度计划不会有影响。

香港科技特派员丹斯鲁普夫:你刚才提到华为降低了一些目标。你是指收入目标还是其他财务指标？你能具体点吗？

任:这是第一季度的收入目标。

丹斯鲁普夫:收入目标降低了多少？你能提供一些具体的信息吗？

任:下调的统计估计要到4月中旬才会出来，但实际下调幅度很小。原因是一些支持部分和一些国家的通关受到影响。此外，人们在家里仍然处于自我隔离状态，项目也会受到影响。但对我们来说，总体影响很小。

丹斯鲁普夫:就你刚才提到的隔离和通关而言，华为是一家全球性公司。然而，在当前形势下，跨境通关难度大大增加，许多国家已经实施了旅行禁令。在这种情况下，华为如何在全球市场竞争？另外，目前的情况对你的日常生活和公司管理有什么影响？

任:首先，管理公司现在就像远程面试一样，工作也可以通过远程办公和电话会议来完成。其次，我们减少了员工的流动性，本地员工在本地流动，跨境流动减少。第三，一些国际合同现在是扩建项目，在计算机房完成，通过软件升级实现，不需要在现场操作。因此，我们的合同销售额现在可以继续增长。

丹斯鲁普夫:这种情况对你的个人习惯和华为的日常工作有什么影响？你的工作发生了什么变化？

任:没有什么不同的习惯。我们的高层领导过去常常召开会议，修改文件，把它们发出去，每个人都按照文件行事。过去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没有太大变化。现在这是一个远程视频会议，这基本上不影响它。在过去，我们必须面对面地飞，但现在我们不需要飞过去，因为即使我们飞过去，我们需要的是孤立，只有视频，那么为什么要飞过去呢？

当一切恢复正常后，你认为你目前所做的一些调整，比如举行更多的电话会议和减少国际商务旅行，会在未来继续吗？

任:我认为人类社会将走向信息社会。ibm将其描述为一个名为“地球村”的村庄。当然，它也包括飞机快速到达一个地方，这也是地球村的一种形式。过去，当我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时，我们不得不乘船几个月。在更古老的时代，相对而言，我们的祖先只能靠木制帆船漂洋过海。如今，在先进的通信网络下，通过视频会议聊天就像坐在我们旁边，只是谈论喝杯咖啡，而不是舔屏幕。除了对个人体验的需求之外，远程信息交流也会增加。例如，在中国流行期间，数亿儿童在家里通过互联网接受教育，特别是在美国和欧洲，那里的许多学生正在接受跨国在线教学。当人们养成习惯时，他们不会随便放弃这种方法。当然，它可能会减少或减少，但不会被放弃。作为设备制造商，我们尽力满足客户在这方面的要求。

内维尔森:任先生，我知道你经常周游世界，采访华为的基层员工。现在，你如何与他们沟通并从他们那里获得反馈？

任·:正是因为我在过去走遍了所有艰苦贫穷的国家，才知道他们过去是怎样工作和生活的。我们可以想象他们今天是如何工作和生活的，以及应该改善什么样的环境和条件来支持他们的工作。我们过去的经历造就了今天的形象。如果你从未到过这个世界，你就无法感知这个世界。现在，虽然我们被隔离在不同的国家，事实上，我们的接触和沟通并没有改变。

2.尼尔维森:我们能谈谈过去18个月美国政府给华为带来的困难吗？上次我们见面，我们谈到了你的女儿。你最近联系过她吗？用什么方法？谈论什么？

任: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生活。她的母亲和丈夫和她一起在加拿大。她不是很孤独。

尼尔韦斯顿:她面临的刑事案件目前进展如何？你个人在这方面采取了什么行动吗？

任:我们没有刑事犯罪，我们已经在美国提出抗议。我们仍然必须通过纽约东区法院的诉讼进展来确定这个问题。

尼尔韦斯顿:你认为加拿大政府应该在这方面发挥一定的作用吗？

任:因为加拿大是一个法治国家，所以加拿大的法律应该是公开、公平和公正的，而且是一个透明的制度。加拿大司法系统将做出正确的判断。

尼尔韦斯顿:那么华为没有直接游说加拿大政府？

任:没必要。

3.丹斯鲁普夫:我想谈谈你在美国面临的刑事案件。你也应该知道，美国政府已经扩大了对华为的起诉范围，并提出了新的指控，包括有组织勒索的指控。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指控，基本上将华为描述为一个犯罪组织。你想直接回应这些指控吗？

任:我们必须在法庭上辩护。我们不能说美国司法部说了什么。它所说的并不意味着最终的结果。

丹特朗普:我想问一下华为过去一年的战略。我很感谢你去年对我们的采访。当然，你也接受了包括电视台在内的其他媒体的采访。去年，华为对美国提起了几起诉讼。与以前相比，去年华为在与美国政府打交道时采取了更激进的策略。鉴于美国对华为的态度和过去一样强硬，你认为过去一年采取的策略有效吗？在华为针对美国政府提起的诉讼中，法院做出了不利于华为的裁决。现在，美国政府对华为提出了新的起诉。你认为华为过去一年采取的策略奏效了吗？

任郑飞:这不是美国政府说的，这仍然是通过法院的判决，或通过美国司法系统的公平、公正和公开。

尼尔韦斯顿:你刚才提到华为相信美国法院会做出公正的判决。华为针对这些指控的防御策略是什么？

任:我们仍然通过美国律师与美国法院谈判。

4.尼尔维森:在过去的15个月里，华为采取了一系列高调的措施，比如你对媒体的采访，华为在美国和其他国家采取的法律措施，以及在许多国家针对美国试图说服地方政府禁止华为的行为进行的强烈反击。现在，你认为华为的战略在过去15个月里奏效了吗？如果它有效，你能举一些例子吗？它到底有什么作用？

任·郑飞:确实有效。起初，天很黑。美国说了它是什么，因为美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和强大的政府，人们普遍信任美国政府。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相越来越被揭露，空的天空逐渐变成了深灰色和中灰色。我们希望逐渐变成浅灰色，让社会知道华为是什么样的公司，增强我们的信任。我们仍然与美国的西方盟友做生意，因为我们与这些国家的客户打交道已经有几十年了，这几十年积累的信任是宝贵的，他们不会轻易迫于压力而放弃选择华为。

几天后，我们将公布2019年经审计的财务报表。去年，我们的销售收入增长了近20%，利润大幅增长，这证明我们的客户对我们的信任没有受到美国攻击的影响。与去年相比，今年我们有一定的增长规模。今年的研发支出将比去年增加58亿美元。去年的研发支出约为150亿美元，今年可能超过200亿美元。我们克服困难的能力越来越强，我们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也越来越少。我们有信心实现今年的销售和利润目标。瘟疫过去后，人们意识到先进的信息技术在对付瘟疫方面也很有价值，人们可能会加快网络建设。让我们担心的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设备供应给世界。所有这些都证明了我们过去十个月努力的结果是正确的。

尼尔韦斯顿:我想问一个问题，然后晚点回R&D。你刚才说，在你看来，你提到的许多国家不再相信特朗普政府关于华为的言论，而是相信华为给出的保证。对吗？

任·郑飞: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不信任特朗普。他在美国选民中的支持率不是很高吗？美国人民非常聪明。

5.丹斯鲁普夫:跟着你刚才提到的问题走。你提到华为今年遇到的困难会越来越少。你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对于华为来说，工作的哪些方面会变得越来越容易？此外，你提到你有信心实现今年的财务目标。你能告诉我你有什么财务目标吗？

任:首先，我们投入了这么多的资金，承包了一些不健康的产品线，把那些优秀的工程师调到了主产品线，这样我们今年的产品和服务就会做得更好。财务业绩仍然取决于产品质量、优质服务和客户的信任。从这个角度来看，华为所有员工都在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我们相信这些目标是可以实现的。我们也欢迎你在明年一月采访我们，那时我们可以告诉你我们的生活状况。

尼尔韦斯顿:我们也非常愿意明年再次采访你。刚才你提到华为在R&D的预算在2020年将增加58亿元。你能详细告诉我们这个预算将用于什么产品吗？你最喜欢什么行业？

任:这与我们过去的产品方向完全一致。没有什么新鲜事，只是投资强度增加了。

6.回顾2019年，在你看来，华为最大的成就是什么？英国是否允许华为参与5g网络建设的决策？如果是，华为在决策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任:我们在2019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首先，我们要感谢特朗普先生。因为他在全世界都有如此高的威望，而且他对华为非常重视，很多不了解华为的人或者对此都心存疑虑，尤其是中国的一些人不相信华为，认为华为是在愚弄自己。特朗普的“举一反十”，其他人认为华为仍然如此强大，为什么不尽快购买华为的设备，它什么时候会等？特朗普本应该给我们很多帮助，我们要为此感谢他。

我们公司也是一个聚会分散的公司，因为成千上万的人很难聚在一起。战略部起草了公司的愿景和使命:“将数字世界带入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每一个组织，构建一个万物互联的智能世界”，希望统一员工的意志。事实上，华为员工不一定相信这些口号，他们也不一定工作够努力。但当特朗普袭击我们时，所有员工都知道死亡即将来临。如果我们不努力工作，我们就会死，这让每个人都害怕努力工作。基层工作太辛苦，导致“车”跑得太快。我总觉得我得踩刹车，不能让它们跑得太快，否则公司会被切断。这样，基层有巨大的能量，我们的最高管理层有巨大的冷静，这是我们胜利的基础。

尼尔韦斯顿:你认为在特朗普被压制后，欧洲、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国家和地区会意识到华为的实力吗？他们比镇压前更认可华为是一个技术巨头吗？

任:应该说是有影响的。澳大利亚、新西兰和美国……不要相信我们。他们的一些运营商也可能受到影响，但这也是一个游戏。一些客户仍然信任和理解我们，所以我们有信心稳步增长。

7.丹斯鲁普夫:我想问一个具体的问题。华为去年对美国提起了一系列诉讼。我还去了华为园区参加华为诉美国政府的新闻发布会，对这些诉讼做了大量报道，并密切关注其进展。我想知道你是否决定对美国政府提起一系列诉讼。我知道华为对这个决定有不同的看法和声音。你如何处理这些不同的意见？

任::第一，我们是被迫在美国打仗，不是主动打仗。美国人的“棍子”已经放下，所以我们不能在左边被击中，然后伸出去在右边得到另一根棍子。因此，它被迫在法庭上就这个问题提起诉讼。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采访我们的律师，让他告诉你。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内部相当一致，没有矛盾。

然而，这并不涉及普通雇员，因为他们生产更多的食物和增加土壤肥力，公共关系和法律事务的问题由专业部门解决。我们不知道普通员工怎么想，也不需要知道。他们的主要职责是搞好生产。我们之间没有分歧，也不需要协调。

如果美国政府撤销对我们的诉讼，我们也可以撤销对美国政府的诉讼。但是，美国现在还没有表示，所以我们还在积极准备。如果美国还有什么“棍子”要打，我们必须准备再次拿起这个“棍子”。我们不能对任何事情都毫无准备。当我们撞到头骨顶部时，我们会死。因此，我们应该用手挡住它，并设法准备防御措施。

8.尼尔韦斯顿:当谷歌安卓系统无法使用时，华为推出了自己的操作系统和应用生态系统。华为在这方面取得了多大的成功？前景如何？

任:我们的操作系统是开源和开放的，hms将以p40进入市场。当然，与老苹果和谷歌相比，我们还有差距，但我们也有一些特点，所以我们决心进入市场。我们被迫这样做，因为我们没有安全感。如果我们还在用别人的东西，下次我们该怎么办？是对忏悔的否认驱使我们上了梁山。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来弥补延误的课程，否则我们将无法在这片土地上立足。

尼尔韦斯顿:华为最近有没有和谷歌直接沟通？

任:不知道。

今年迄今为止，华为在中国和海外的智能手机销量是多少？

任:应该会增加，但我不知道增加了多少。我只知道中国的销售量大约是每天45万台，而国际市场正在衰退。4月以后开始增长，月销售量估计超过2000万台。然而，由于这场瘟疫，我们的平板电脑、电脑……相关业务的销量增长了5-6倍，这些平板电脑已经预装了我们的hms操作系统。

丹斯鲁普夫:你认为是什么导致了海外智能手机销量的下降？华为能做些什么来扭转这种下降趋势？

任:对于海外市场，我们目前没有更好的增长方式，但我们正在弥补这些问题。

9.唐:任先生，我想换个话题。这些年我读了很多你写的关于华为的文章。很多内容都是关于你的过去和你对美国各地的访问。在美国所有的科技企业家中，谁给了你最大的启发？我知道你写了很多关于ibm的文章，比如关于郭士纳的文章。你已经去过这些公司很多次了。谁启发了你，或者领导了你？

任:整个美国科技界都很激动人心。硅谷的永恒之光，这种奋斗精神给我们注入了巨大的力量。不仅是乔布斯、比尔·盖茨、郭士纳，还有谷歌、脸书、亚马逊等等。，许多中小企业的创新精神是值得学习的，这给了我们很大的鼓舞，而美国的创新土壤仍然很肥沃。美国也将在未来的人类信息社会中承担最重的责任，因为信息社会发展迅速，美国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尤其是这么多著名的大学，而且大学的教育质量也很高，这些都是振兴美国的重要基础。

美国非常重视教育。一个生病的年轻人用几十英镑创办了哈佛大学；这位美国铁路巨头创建了斯坦福大学，斯坦福大学因其开放性和启蒙性而创建了硅谷。在我看来，美国的这种科技创新精神和这种艰苦奋斗的精神应该长期认真研究。

10.据我所知，当你创建华为时，你担心中国在创新方面远远落后于全球水平。目前，与美国和世界相比，你认为中国的创新能力处于什么水平？

任:70年来，从一个以文盲为主体的国家到今天，文盲已经不多了，教育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中国在教育方面仍然走在工业时代的道路上。对孩子的创新精神没有足够的鼓励和赞扬。幼儿园里淘气的孩子总是受到批评。母亲总是试图教育她们成为好孩子，太多的考试埋葬了她们的纯真。孩子是最有想象力的，他们的想象力没有边界。如果你走上一条狭窄的道路，界限将变得更加清晰，创新的动力将被抑制。现在，一个学生好不好取决于他的考试成绩。如果中国伟大的数学家华活到今天，他可能不会被大学录取。中国的教育应该像美国一样更加多元化，更加学术自由和思想自由，这样他们才能在不同的方向上取得突破。

美国把不同的学校分成不同的类型，有不同的教学方法。例如，在著名的大学里，作业很重，晚上两点钟睡觉很容易。当他们在算法课上时，通常在晚上四五点钟睡觉。普通高校的主要事情是学习遵守法律，并在此基础上，主要培养他们的谋生手段，如学习划船、骑马、打高尔夫、滑雪等。他们认为这些人将来应该进入社会做生意，交有共同兴趣的朋友。当然，他们必须完成基础课程，但它们没有名牌大学和常春藤盟校的课程那么重。

常春藤盟校应该在入学考试中对他们进行评估，比如他们是否去过孤儿院，或者他们是否为孤独的老人做出过贡献。成为领导者的重要目的是热爱和服务社会。因为美国著名的大学培养政治、商业和科学领袖。他们的责任重大，他们必须热爱社会并为社会做出贡献。大学越重要，就越能培养出不那么老练的利己主义者，这样就能重振社会。总的来说，美国教育现在领先于中国。否则，为什么数百万中国青年会去西方学习？

11.尼尔·韦斯特:中美关系将直接影响华为，所以我相信在领导公司的同时，你也必须注意中美之间的紧张关系。

任:首先，人类历史的发展本来就是崎岖不平的，“世界是平的”只是一个理想，不可能实现。理想情况下，世界是一片丘陵地带。虽然有挫折，我们还是可以爬这个坡，但是现在这个坡太高了，是一座高山，阻力太大了。但它并不比喜马拉雅山高，所以世界仍在交流。我们只希望这些障碍能够逐步得到解决和改善，从而促进世界生产的发展和人类财富的增加，从而从根本上解决冲突问题。

12.尼尔·韦斯特:你如何看待华为未来几年的发展？你将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显然，很多人都在猜测你的继任计划。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任:华为未来几年的发展只会比2019年和2020年更好，因为我们知道哪里疼，哪里疼，相信未来几年会更健康。华为将总结这些教训，像爬山一样慢慢爬。公司爬山的时候，我因为生理原因正在下坡，所以我不能陪他们爬山。寻求一个平均值，世界最终将是平的。

如果华为还活着，欢迎你再来！